第 1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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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没等到自家公子回来,这姑娘却还是餍足地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,脸上露出个复杂、怀念又治愈的表情,仿佛接受了一场心灵的洗礼,买了几本书,走掉了。
  
  
  
  吴昌:?
  
  
  
  受沈兰碧女士的影响,张幼双一直以为看书是需要仪式感的。
  
  
  
  不过她俩的仪式感几乎差出了十万八千里。沈兰碧女士那是必须洗漱过后,端坐在台灯下,特文艺地捧着本名著啥的开始阅读。
  
  
  
  至于张幼双,是认认真真地洗过澡,吹干头发,迅速甩掉自己的小黄鸭拖鞋,爬上床。关灯,进被窝,郑重其事地打开了手机,进入app,开始自己这美好的夜生活。看到激动处或是嗷嗷直叫满床打滚,或是为自己的cp流出凄美的眼泪水。
  
  
  
  路上买了份夜宵,张幼双一手拿着书,一手提着夜宵回到了这名义上的家里,为即将到来的这美好的夜生活做好了充足的准备。
  
  
  
  结果刚推开门,张幼双脑子里就“嗡”地一声,察觉到了点儿不对劲。
  
  
  
  谁!进!她!屋!了!
  
  
  
  她这狗窝虽狗,但那是乱中有序,东西放哪儿她心里门清。这一进门,床单被拉得烂七八糟,床上的书也被翻开了画了东一道西一道的墨印子,她抽屉里的零用钱也少了不少。
  
  
  
  幸亏她那百两银子的大头她一直都是贴身带着的。
  
  
  
  张幼双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,果断搁下了宵夜,转身出屋,把本尊弟弟那个狗东西给逮了回来。
  
  
  
  这小狗崽子还死活不肯承认,被张幼双打了一顿立刻就老实了。
  
  
  
  偏不巧,这个时候周霞芬洗完衣服走了进来,昨天安哥儿又尿了床给把她给累得够呛。
  
  
  
  一眼看到安哥儿扭着身子,嗷嗷直哭,疯狂卖惨,周霞芬气得放下了木盆,叉着腰破口大骂:“你要死啦!你弟弟进你屋咋啦?!”
  
  
  
  张幼双气得火冒三丈:“他偷我钱!”
  
  
  
  周霞芬:“什么你的钱,都是家里的钱!你弟弟拿几个怎么了?”
  
  
  
  “再说了,你弟弟人小,这么大人了不知道让这你弟弟吗!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?”
  
  
  
  “……”瞬间觉得自己还嘴简直就是傻逼。
  
  
  
  张幼双懒得都和这一家子奇葩啰嗦,又不是她亲爹妈。
  
  
  
  直接进屋关门,把周霞芬气得够呛。
  
  
  
  身后安哥儿哭得震天响,可把周霞芬心疼坏了,忙软着语气安慰宝贝儿子。
  
  
  
  奈何自家亲儿子却不买她的账,瘫坐在地上撒泼打滚,吵着嚷着要吃李四家的糖果子。
  
  
  
  周霞芬又急又心疼:“这昨天不是吃过了么,哪来这么多钱给你糟蹋的。”
  
  
  
  “我不,我不,张幼双她有钱。”安哥儿哭哭啼啼的,手指着紧闭的房门,不依不饶地大哭,“她偷家里的钱!她藏了好多钱在抽屉了,我都看到了!”
  
  
  
  “我就要吃!我不吃我没力气念书!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!”
  
  
  
  将屋里略作收拾,越收拾,张幼双越郁闷,早知道刚刚应该照死里打的,熊孩子就是欠教育。
  
  
  
  鉴于这个时代没有手机这玩意儿,点起了灯,张幼双扎了个丸子头,趴在床上,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这本从伊洛书坊买回来的《草堂杂佩》。
  
  
  
  怎么说她大学学的是中文,多多少少都带了点儿文青属性。偶尔刷多了手机还是有点儿焦虑和自暴自弃,需要看点儿书来净化净化心灵的。
  
  
  
  这本《草堂杂佩》在张幼双看来简直就是大梁朝社会调查报告。
  
  
  
  作者文辞简洁直白,鞭辟入里,语言工炼,文风辛辣,逻辑严整,很有先秦风骨。
  
  
  
  自序也特别短,这位牛人似乎是朝中大佬,这书是在他外放时所写就,地处偏僻,便摊书涤砚,聊以消耗闲心。
  
  
  
  上自国计民生,下至人情风俗,及兵、刑、钱、谷等事,无一不有所涉猎,作者态度十分严谨,不卑不亢,抒发的议论也都言简意赅,一针见血。
  
  
  
  毫无文人那种酸不拉几的酸腐气,字里行间这位牛人都透露出股唯物主义实干派的气息。
  
  
  
  实干到以至于有点儿……性冷淡。
  
  
  
  于是,张幼双眼里立刻浮现出了个低调谦逊又微妙性冷淡的形象。
  
  
  
  这位巨巨的偶像貌似是陶渊明,家庭琐事无不亲力亲为,读起来还颇有些生活意趣。又是自己烧火做饭,又是自己种树,又是种田,又是自己缝补衣物的,简直贤惠到爆了。
  
  
  
  却说另一厢,等吴修齐查完账回来的时候,天色已晚。
  
  
  
  男人风尘仆仆地踏入了伊洛书坊,吴昌赶紧上前过来接,又是帮着解下罩袍,拍拍灰尘,又是端茶送水的。
  
  
  
  吴修齐接过茶漱了一遍口:“我出去的这段时候,铺子里没什么事儿吧?”
  
  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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